一、解脱即是自由
解脱,是学佛所仰求到达的,是最高理想的实现。我们是初学,没有体验得,至少我没有到达这一境地,所以不会说,不容易说,说来也不容易听。如没有到过庐山,说庐山多少高,山上有什么建筑,有怎样的森林、云海,那都是说得空洞,听得渺茫,与实际相隔很远的。佛与大菩萨的解脱,体会更难,现在只依凭古德从体验而来的报告,略为介绍一二。
解脱,是对系缚而说的。古人称做解粘释缚,最为恰当。如囚犯的手足被束缚,受脚镣手铐所拘禁,什么都不自由。除去了系缚,便得自由。人(一切众生)生活在环境里,被自然、社会、身心所拘缚,所障碍,什么都不得自由。不自由,就充满了缺陷与忧苦、悔恨与热恼。学佛是要从这些拘缚障碍中透脱过来,获得无拘无滞的大自在。三乘圣者,就是解脱自由的实证者。
在自然、社会、身心的环境中,也可说有系缚与非系缚的。如砖石乱堆一起,会障碍交通,便是系缚。如合着建屋的法则,用作建筑材料,那就可筑成遮风避雨、安身藏物的处所,增加了自由。如长江大河,疏导而利用它,可成交通运输、灌溉农田的好工具。否则,河水泛滥,反而会造成巨大的损害。社会也是如此,身心也如此,不得合理的保养、休息、锻炼,也会徒增苦痛。然而使我们不得自在的系缚力,使我们生死轮回而头出头没的最根本的系缚力,是对于(自然、社会、身心)环境的染著——爱。内心的染著境界,如胶水的粘物,磁石的吸铁那样。由于染著,我们的内心,起颠倒、欲望,发展为贪、嗔、痴等烦恼,这才现生为它所系缚,并由此造业而系缚到将来。我们触对境界而生起爱嗔、苦乐,不得不苦、不得不乐,这不是别的,只是内心为事物所染著,不由得随外境的变动而变动。学佛的,要得解脱与自由,便是要不为环境所转动,而转得一切。这问题,就在消除内心的染爱、执著,体现得自在的境地。佛问某比丘:你身上穿的衣服,不留意而被撕破了,你心里觉得怎样?比丘说:心里会感到懊丧。佛又问:你在林中坐禅,树叶从树上落下,你感到怎样?比丘说:没有什么感触。佛告诉比丘说:这因为你于自己的衣服,起我所执而深深染著的关系。树叶对于你,不以为是我所的,不起染爱,所以才无动于衷。佛陀的这一开示,太亲切明白了!平常的家庭里多有意见,或者吵闹,这因为父子、兄弟、夫妻之间,构成密切关系,大家都起着我我所见,所以容易“因爱生嗔”。对于过路的陌生人,便不会如此。我们生活在环境中,只要有了染著,便会失去宁静,又苦又乐,或贪或恨。从我的身体,我的衣物,到我的家庭,我的国家,凡是自己所关涉到的,无论爱好或嗔恨,都是染著。好像是到处荆棘,到哪里便牵挂到哪里。听到声音,心就被音声钩住了;看见景色,心便被景色钩了去。好猎的见猎心喜;好赌的听见牌响,心里便有异样感觉。
我们的心,是这样的为境所转,自己作不得主。求解脱,是要解脱这样的染著。任何境界,就是老死到来,也不再为境界所拘缚,而能自心作主,宁静地契入于真理之中。对事物没有粘著,便是离系缚得解脱了。烦恼染爱,无始以来,一直在系缚我们,所以忧苦无边,如在火宅。真的把染爱破除了,那时候所得到的解脱法乐,是不可以形容的。好像挑着重担的,压得喘不过气来,一旦放下重担,便觉得浑身轻快。又如在酷热的阳光下,晒得头昏脑胀,渴得喉干舌硬,忽而凉风扑面,甘露润喉,那是怎样的愉快!解脱了的,把身心的烦累重压解消了,身心所受的“离系之乐”,轻安自在,唯有体验者才能体会出来。总之,解脱不是别的,是大自在的实现,新生活的开始。二、解脱的层次
佛法说有二种解脱:一、心解脱,二、慧解脱。这虽是可以相通的,而也有不同。如画师画了一幅美女或一幅罗刹,因为人的认识起了错误,以为是真的美女或罗刹,于是生起贪爱或者恐怖,甚至在睡梦中也会出现在面前。事实上,哪里有真的美女或罗刹呢!这种贪爱与恐怖等,只要正确的认识它——这不过假的形像,并没有一点真实性;能这样的看透它,就不会被画师笔下的美女与罗刹所迷惑了。我们的生死系缚不自在,也是这样,依无明为本的认识错误,起染爱为主的贪嗔等烦恼,忧愁等苦痛。如能以智慧勘破无明妄执,便能染著不起,而无忧无怖。离无明,名为慧解脱,是理智的。离爱,名心(定)解脱,是情意的。这二方面都得到离系解脱,才是真解脱。
佛法的解脱,廓清无明的迷谬,染爱的恋著,所以必须定慧齐修。但外道的修习禅定,也有修得极深的,对五欲等境界,名位等得失,都能不起贪等烦恼。不知真实的,以为他是断烦恼了,何等自在呀!其实这不是根本解决,如石压草一样,定力一旦消失了,烦恼依旧还生。这如剿匪一样,倘不施予感化,兵力一旦调走,匪会再活动起来。若能施以道德的感化,生活的指导,使成为良民,地方才会真的太平。所以,系缚我们的烦恼,必须用智慧去勘破它,而不能专凭定力。佛法重智慧而不重禅定,理由就在此。然而,一分佛弟子,仅有一点共凡夫的散动慧解,这对于解脱,不能发生多大力量。有的著重真慧,依少些未到定力,能断烦恼,了生死,这种为慧解脱。这样的解脱,从了生死说,是彻底的;但在现实身心中,还不算圆满。所以定慧均修,得“俱解脱”,才契合解脱的理想。
专约慧证的解脱说,人类对于事事物物,处处起执著,处处是障碍,不得自在。要破除执障而实现解脱,在修持的过程上,略可分为三阶。一、于千差万别的事相,先求通达(外而世界,内而身心)一切法的绝对真如——法法本性空,法法常寂灭。真如是绝对平等而无差别的,可是我们(一切众生)从无始以来,一直在无明的蒙蔽中,于一一境界,取执为一一的实性。由此,我见我所见,有见无见,常见断见,无边的葛藤络索,触处系著。如能从幻相而悟入平等无差别的法性,即能从执障中透出,而入于脱落身心世界的境地。古人说:“见灭得道”,“见空成圣”,“入不二门”,大旨相同。如不能透此一门,一切谈玄说妙,说心说性,都不相干。二、虽然要悟入空性无差别(或称法界无差别),而不能偏此空寂,偏了就被呵为“偏真”,“沉空滞寂”,“堕无为坑”。原来,理不碍事,真不坏俗,世界依旧是世界,人类还是人类。对自然、社会、身心,虽于理不迷,而事上还须要陶冶。这要以体悟的境地,从真出俗,不忘不失,在苦乐、得失、毁誉,以及病死的境界中去陶炼。换言之,不仅是定心的理境,而要体验到现实的生活中。三、功行纯熟,达到动静一如,事理无碍。醒时、睡时、入定、出定,都无分别,这才是世法与出世法的互融无碍,才能于一切境中得大自在。关于悟入而心得解脱,本有相似的与真实的,浅深种种,不过从理而事,到达事理一致的程序,可作为一般的共同轨辙。
三、解脱的重点
解脱,从体悟真性而来。体悟,是要离妄执,离一切分别的。在修行趣证的行程中,合理的分别是必要的。但在临近悟入的阶段,善的与合理的分别,都非离却不可。经上说:“法尚应舍,何况非法?”论上说:先以福舍罪,次以舍舍福。佛见、法见、涅盘见,都是“顺道法爱生”,对于无生的悟入是有碍的。古人所以要“佛来佛斩,魔来魔斩。”所以说:“欲除烦恼重增病,趣向真如亦是邪。”你不见,白云乌云,一样的会遮碍日光;金索铁索,一样的会拘缚我们吗?
原来,我们所认识的一切,都只是抽象的,幻相的,不是事物的本性。如认识而能接触到事物本身,那我们想火的时候,心里应该烧起来了!为了要表达我们的意境,所以用语言文字。所写的和所说的,更只是假设的符号,并不能表示事物自身。这等于一模一样的米袋,放在一起,如不在米袋上标出号码,要使人去取哪一袋,就会无从下手,不知取哪一袋好。语言,文字,思想,都不是事物本身,所以要真实体悟一切法本性,非远离这些相——离心缘相、离语言相、离文字相不可。《中论》也说:“心行既息,语言亦灭”。因为如此,法性不但是离名言的,离分别的,离相的,而且唯是自觉的,不由他悟的——“自知不随他”。再说,语言、文字,以及我们的认识,都是相对的——佛法称之为“二”。如说有,也就表示了不是无;说动,也就简别了静;说此,就必有非此的彼。这都落于相对的境界,相对便不是无二的真性。所以我们尽管能说能想,这样那样,在绝对的真理前,可说是有眼睛的瞎子,有耳朵的聋子。我们成年累月,生活在这抽象的相对的世界,不但不契真理,而反以为我们所触到了解的,就是一切事物的本性,看作实在的。(从五根)直觉而来的经验是如此,推比而来的意识知解,也不能完全不如此。对事对理,既这样的意解为实在性,那末一切的法执、我执,一切贪等烦恼,都由此而云屯雾聚,滋长蔓延起来。所以如实的体悟,非从勘破这些下手不可,非远离这种错觉的实在性不可,非将一切虚妄分别的意解彻底脱落不可!寻根究底,彻底掀翻,到达“一切法不生则般若生”,真觉现前,这才不落抽象的相对界,脱落名言而实现了超越主观客观的觉证,这才是如实的现证一切法真性。所以,法性是不二的,无差别的。无二无别的平等性,不但生活在相对境界的我们,想像不到,说不明白;就是真实体验了的,在那自觉的当下,也是“离四句,绝百非”,而没有一毫可说可表的。
人类(众生)有生以来,从来不曾正觉过,一向为无始来的虚妄熏习所熏染,成为生死的妄识。众生的虚妄心识,可说越来越分化了。感情,意志,认识,使内心无法平衡。有时意志力强,有时感情冲动,有时偏于抽象的认识,使内心分崩离析,互相矛盾,有时成为无政府状态。就是我们的认识,不但五识的别别认识,形成不同的知识系统;总取分别的意识,受五识的影响而缺乏整全的认识,有时推想起来,又想入非非,不着实际。内心的分化、偏颇,纯为虚妄熏染的恶果。佛法要我们息除虚妄分别,离却妄执,就是要脱落层积的虚妄熏习,扫尽离析对立的心态,而实现内心的一味平等,不离此相对的一切,而并不滞著于一切。圣者的正觉,称为智慧,并非世俗的知识,与意志、感情对立的知识,而是在一味浑融中,知情意净化的统一。浑融得不可说此,不可说彼,而是离去染垢(无漏)的大觉。这与我们专在抽象的概念中,在分裂的心态中过日子,完全是不同的。那正觉现前时,智慧与真理,也是无二无别的;活像哑巴吃蜜糖,好处说不出。证见时,没有能知与所知的对立心境,所以说:“无有如外智,无有智外如”。但这也还是证悟者描写来形容当时的,正在证悟中,这也是不可说的;在不可说中而假设说明,只可说是平等不二,所以称为“入不二法门”,或“入一真法界”。由此,解脱必需证悟,而悟入的重点在乎离分别。这是除了般若而外,什么也是不能实现的。
佛教中,有一通俗的——返本还源的思想。以为我们的心识,本来是清净光明的,没有一毫杂染;因客尘烦恼的蒙蔽,所以迷真而流转生死。本来如此;我们现在的心体,也还是如此。如能离却妄染,本来清净的自心,便会显露出来。其实,“是心非心,本来净故”,显示心性的空寂(净即空的异名)。本来如此,是说明它的超越时空性,并非落在时间观念中,想像为从前就是如此。决非先有清净、后有尘染,而可以解说为“从真起妄,返本归真”的。彻底的说起来,不但不是先真而后妄,在现实中,反而是由于妄想,才能正觉。如低级众生,也有分别影像,可是不明不利。人的意识力特强,为善为恶,妄想也特别多。他可能堕得极重,也可能生得最高。人类有此虚妄分别,而且是明确了别的意识,才会知道自己的认识错误;知道抽象概念,并非事物的本来面目,这是一般众生所不易做到的。由于人类的虚妄分别,发展到高度(“忆念胜”),才能积极修证,达到超越能所、不落分别的境地。如不解这一点,要远离分别,当然趋于定门,谁还修习观慧引发证智的法门呢!
四、解脱者之心境
证得诸法真性的境地,是不可以形容的,如从方便去说,那可用三事来表达。一、光明:那是明明白白地体验,没有一丝的恍惚与暗昧。不但是自觉自证,心光焕发,而且有浑融于大光明的直觉。二、空灵:那是直觉得于一切无所碍,没有一毫可粘滞的。经中比喻为:如手的扪摸虚空,如莲花的不著尘垢。三、喜乐:由于烦恼的滥担子,通身放下,获得从来未有的轻安、法乐。这不是一般的喜乐,是离喜离乐,于平等舍中涌出的妙乐。这三者,是彻悟真性所必具的。但也有类似的,切莫误认。如修习禅定,在心力凝定集中而入定时,也有类似的三事。甚至基督徒等祈祷专精时,也有类似的心境现前(他们以为见到神)。佛法的真般若,从摧破无明中来,不可与世俗的定境等混滥。
得解脱者的心境,与一般人是不同的,现在略说三点:一、不忧不悔:圣者是没有忧虑的,不像一般人的“人生不满百,常怀千岁忧”。圣者又是不悔的:一般人对于已作的事情,每不免起悔心,特别是作了罪恶所引起的内心不安。有忧悔,就有热恼;有热恼,内心就陷入苦痛的深渊。解脱的圣者,已作的不起追悔,未来的不生忧虑,只是行所当行的,受所当受的,说得上真正的“心安理得”。古人有未得彻证的,睡不安枕,食不知味。一旦廓然妙悟,便能“饥来吃饭困来眠”;吃也吃得,睡也睡得。二、不疑不惑:证解脱的,由于真性的真知灼见,从内心流露出绝对的自信,无疑无惑,不再为他人的舌头所转。不但不为一般所动摇,就是魔王化作佛菩萨来,告诉他“并不如此”,他不会有丝毫的疑念。佛有“四无所畏”,便是这种最高的绝对自信。三、不忘不失:体现了解脱的(在过程中可能有忘失),于所悟的不会忘失,如不会忘记自己一样。在任何情况下,都能直捷而明确地现前。禅宗使用的勘辨方法,或问答,或棒喝,都是不容你拟议的。如一涉思量,便是光影门头,不是真悟。从前有一故事:某人有了相当的见地,善知识要考验他是否真实的彻悟,就在他熟睡的时候,把他的喉咙扼紧,要他道一句来。此人一醒,即冲口而答。这可见亲切自证者的不忘不失。
解脱者的心量与风度,也多少有不同的:有的得了解脱,在立身处世上,都表现出谨严拔俗的风格。这因为他所体验到的,多少著重于超越一切,所以流露为高尚纯洁的超脱,带点卓立不群、谨严不苟的风度,这大抵是声闻圣者。有的证悟了,表现出和而不流的风格。内心是纯净而超脱的,可是不嫌弃一般人、事或更能热忱的勇于为法为人。这由于悟入的理境,是遍于一切、不离一切的,大抵是大乘的圣者。这是从悟境而作大类的分别,其实由于无始来的性习不同,声闻与菩萨,都有不同类型的风格。(此下都指解脱者)如贪行人是混俗和光的;嗔行人是谨严不群的;慢行人是勇于负责的(世间圣者,也有“清”、“和”、“任”、“时”等差别)。如约悟境的风格来说,声闻圣者的悟境,并不彻底,彻底的是世出世间互融无碍的大乘。
五、解脱者之生活
在日常的生活方面,解脱了的声闻圣者,偏重禅味,而漠视外界。他们的生活态度是自足的,“少事少业少希望住”,对于人事,不大关心。简朴,恬澹,有点近于孤独。以财物为例,声闻圣者觉得这是毒蛇般的东西,不可习近,有不如无。如果是大乘圣者,一定是拿财物去供养三宝,济施贫病,利用它而并不厌恶它。传说:阿育王巡礼圣迹,到薄拘罗尊者的舍利塔时,听随从的人说:这位尊者,生平无求于人,也不与人说法。阿育王嫌他与世无益,只以一钱来供养。哪知当此一钱供于塔前时,钱即刻飞出。阿育王赞叹说:少欲知足到一钱也不受,真是希有!由此可以想见声闻圣者淡泊自足的生活。他们的内心是充实的,而外面好像是贫乏清苦。大乘圣者的生活态度,是富余丰足,也希望别人如此。功德不嫌多,心胸广大,气象万千;于人,于事,于物,从来不弃舍它,也不厌倦它。凡夫虽也是所求无厌的,但都是为着自己,菩萨是为了一切众生。所以菩萨的生活态度,不像声闻圣者的拘谨。在一般人看来,多少有点“不拘小行”。
无论是声闻与菩萨,由信慧深入而来的坚定精进,都是非常有力的。一般所看为艰苦的,根本不可能的,而在圣者们,却能克服它。尤其是菩萨,难行能行,难忍能忍,在宁静恬悦的心境中,胜过了一切。
平常说“八风不动”:利、衰、苦、乐、称、讥、毁、誉,对于解脱的圣者,是不会因此而动心的。就是到了生死关头,都能保持宁静而安祥自在的心境,不为死苦所烦扰。经中有“欢喜舍寿”的话,即是最好的例证。一般所说的“预知时至”,凡夫也可以做到的。临死时身体的不受死苦,在定力深湛的,也不是难事(反而,定力不深的阿罗汉,还是不免身苦)。“坐亡”,“立脱”,那种要死就死、撒手便行的作略,非根除我、我所执的圣者不可。然而,并非每一圣者,都表现这样的作略。
经上说:佛入涅盘时,佛弟子中烦恼未断的,痛哭流涕;而烦恼已尽的解脱者,只有世相无常的感觉,默然而已。依一般的眼光来看,一定要说哭的人对;那无动于中而不哭的,不近人情。其实,真得解脱的,不会为此而哀哭的。如因死而哭,一切众生不断的死,哭都来不及了。中国的庄子,一般人都说他达观。他在妻死的时候,内心的矛盾痛苦,无法舒泄,于是才鼓盆而歌。这便是内心不得解脱自在的证明。如真的解脱,固然不必哭,又何必鼓盆而歌呢!
六、解脱与究竟解脱
二乘圣者及菩萨,从证悟而得的解脱,还有不圆满处。如犯罪的,手足被束缚久了,一旦解脱下来,手足的动作,总有点不自在。二乘圣者,虽断尽烦恼而证解脱,但烦恼的习气,还时时发现。这种习气,虽不碍于生死解脱,不碍于心地自在,而到底还是一种缺点。因为无始来的烦恼,多而且重,深刻影响于身心。所以虽由智慧而破除了烦恼,身心仍不免遗剩有过去烦恼的惯习性。这种惯习性,就是习气。声闻圣者有这种习气,事例很多,如阿那律的时常骂人,大迦叶的闻歌起舞等。这些习气,菩萨已能分分的销除,但须证得佛果,才能纯净。烦恼与习气销尽,才能到达究竟圆满的解脱境地——佛地。
佛与大地菩萨,解脱的境地太高。二乘的解脱,与学菩萨行者的少分解脱,已使我们可望而不可及,足够为佛弟子的赞仰处,而摄引、鼓舞着学佛法者的向前迈进!(信息来源:《法音》)
编辑:明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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