经文:得新忘故。
【原文】
针绿慵拈废管弦,涓涓清泪湿红绵。
尘封绣幕魂空断,云暗妆楼思悄然。
艳质顿成兰蕙土,芳姿化作绮罗烟。
那知天网难逃邂,夫妇双双亦堕渊。
注:天地间,新故相推,人物皆然。小而衣服器用,大而亲谊交情。新者成故,故者曾新。人贵不忘其初,若悦色而弃糟糠之妻,既贵而绝寒窗之友,得志而疏贫贱之仆,刻薄寡情,造怨买祸,莫甚于此。
案:陇西李益,门族清华,才情发越,赴京得进士第,托媒鲍媪访求佳偶。媪曰:“有一仙人谪在下界,不计货财,但慕风雅。姓霍名小玉,非但姿貌无双,抑且音乐诗书无不通晓。其母素仰君名,比目之愿可谐也。”生跪谢之。择吉合卺,伉俪相得,关睢和鸣,莫能逾也。女一日忽流涕谓生曰:“妾以弱质,自知非匹,恒虑一旦色衰恩易,白头抱怨,秋扇见捐,是以极欢之际,不觉悲至。”生请以素缣著盟约,永不相负。命侍儿取笔砚,生引喻山河,诚指日月,句句恳切,女藏于箧。后生父以书促归,女治酒饯别,执杯曰:“君此去,必就佳姻,盟约徒虚语耳。妾年十八,君二十有二,逮君壮室之秋,犹有八载。一生欢爱,愿毕此期。妾便舍弃人事,剪发披缁,夙昔之愿于斯足矣。”生且愧且感,至家,父已择聘卢氏。生既另婚,遂忘前约,女盼生不至,抱恨成病,卧床不起。犹令待婢卖箧中服玩,赂遗亲知,屡达音书。生付之不理。后生铨期已及,再至京中,竟不一顾。有告女者,女强起修容,造生之寓,生不得已,勉强相见。女侧身转面斜视良久曰:“我为女子,薄命如斯。君是丈夫,负心若此。韶颜稚齿,饮恨而终。慈母在堂,不能供养,绮罗翰墨,从此永休。抱恨黄泉,皆君所致。李君李君,今当永决。我死之后,必为厉鬼相报。”乃握生臂,长号数声而绝。生得眉州倅,偕卢氏赴任。月夜倚篷窗叙话,忽见女自岸边冉冉而来,夫妇惊骇,如有鬼拉,俱投水死。
附:天顺中,都指挥马良最为上爱。妻亡,上每慰问。后竟数日不出,上怪之,左右以新娶对上。怒曰:“这厮夫妇之道尚薄,岂能事我耶!”杖而疏之。今人于妻妾间,得新忘故者,鉴此。(《感应篇集注》)
裴章,河东人。父冑,曾镇荆门州。有僧昙照,道行甚高,能知休咎。章幼时为照所重,言其官位当过於父。年弱冠,父为娶李氏女。章后从职太原,弃妻於洛,过门不入,盖已别有所挈矣。李氏自憾薄命,褐衣髽髻,蔬食奉佛者十余年。冑移镇太原,昙照随焉。章相见叙旧,照惊曰:“贫僧常言,郎君必贵,今竟削尽,何也?”章以薄妻一事语之。僧曰:“夫人生魂,诉於上帝,帝命以罪处君矣。速迎归,或可免。”章闻言,半信半疑,不能悔过迎归其妻,后旬日,其下以刀划腹於浴斛,五脏堕地而死。(同上)
【译文】
注:天地间新旧交替,人和事物都是这样的。小的如衣服器物,大的如亲谊交情。新的成为旧的,旧的曾经是新的。人贵于不忘记当初,如果喜欢美色而抛弃糟糠之妻,富贵之后而和寒窗共读的朋友绝交,得志后疏远了贫贱的仆人,刻薄寡情,制造怨恨,生出祸患,没有比这更厉害的了。
案:陇西的李益,门族清华,才华横溢,赴京考中了进士,托付鲍媒婆访问寻求好的配偶。鲍媒婆说:“有一位仙人被贬在下界,不计较货财,只慕求风雅之士。这个人姓霍名小玉,不但身材相貌无双,而且对于音乐诗书无不通晓。
她母亲平素敬仰你的名气,结为婚姻的愿望可以实现。”李益跪谢了鲍媒婆。之后,李益选择了吉日结婚,夫妻间和睦,象睢鸟一样相和,没有人能超过。霍小玉忽然一天哭着对李益说:“我以衰弱的体质,自知无法和你相配,考虑有一天容颜衰老,恩情他移,白头抱怨,秋扇被弃,因此在尽欢之际,不觉悲从中来。”李益请求在白色的丝绢上写下盟约,两人永远不相背负。他命侍儿取下笔和砚,李益以山河作比喻,诚心指日月为誓,句句恳切,霍小玉将素绢藏在箧子里。后来,李益的父亲写信催促他回家,霍小玉设酒席与他饯别,端着杯子说:“你这次离开去,必然成就美好的姻缘,盟约只是虚名。我年纪才十八岁,你二十二岁,等到你到壮年之秋,还有八年,一生的欢乐恩爱,愿就此结束。我便抛弃人事,剪了发,穿着素色衣服,往日的愿望到这也满足了。”李益惭愧且感动,到家时,父亲已为他聘娶了卢氏。李益既然另行结婚,于是忘记前边的盟约,霍小玉盼望李益不来,怀恨得了病,卧在床上不起。仍然让服侍她的婢女卖掉箧中的衣服和赏玩之物,委托亲友多方打听,多次寄去书信,李益都不予理睬。后来,李益的铨选的日期已到,再次来到京城,竟然不去看一眼霍小玉。有人告诉了霍小玉,她强行起床,打扮了容貌,到了李益的寓所,李益不得已勉强和她相见。霍小玉侧身转过头,斜眼看了很久,说道:“我为女子,薄命如此,你是丈夫,负心如此。韶颜稚齿,饮恨而死。慈母在堂,不能供养。绮罗翰墨,从此永休。抱恨黄泉,都是你造成的。李君李君,今当永诀。我死了以后,一定成为历鬼报仇。” 于是握着李益的手臂,长哭几声而死了。李益被任命为眉州副官,带着卢氏赴任。在月夜靠着篷窗谈话,忽然看见霍小玉在岸边慢慢走来,夫妇惊恐害怕,象有鬼拉一样,都投水而死了。附:天顺年间,都指挥马良最为皇上喜欢。他妻子死了,皇上每次都慰问。后来马良竟然几天不出门,皇上奇怪,左右的人回答他新娶了妻子,皇上愤然说道:“这个人夫妇之道尚且如此淡薄,怎么能够为我做事呢?”命令打了马良的板子,并疏远了他。今天在妻妾间得新忘旧的人,应当以此为鉴。
裴章是河东人,他父亲曾经镇守荆门。州里有位僧人昙照,道行很高,能知道未来。裴章小时候被昙照看重,说他做官应当超过父亲。裴章弱冠之时,父亲为他娶了李氏。裴章后来在太原任职,将妻子抛弃于洛阳,经过家门不进去,大概已经另外有了新欢。李氏自己感到命运不好,穿着褐衣,吃斋奉佛十几年。李胄到太原出守,昙照跟着。裴章和昙照相见后叙旧,昙照惊讶地说:“我曾经说,你一定富贵,今天竟然削尽了,为什么呢?”裴章将薄待妻子的事告诉了他,昙照说:“你妻子的生魂向上帝控诉,上帝命令根据罪状处置你。立即将妻子迎接回来,或许可以避免。”裴章听了后,半信半疑,没有改悔过错,将妻子迎接归来。过了十多天,被部下在浴斛用刀子划开腹部,五脏掉地上而死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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