悟闻师到这边来求忏悔,他知道他做了一些错事,我看他忏悔的态度有诚意。古德常说:「人非圣贤,孰能无过?」只有如来果地上才没有过失,等觉菩萨还有一品生相无明没破,依旧有过失,这是我们不能不知道的。人不怕犯过,怕的是犯过之后不能够悔改,如果能够发现自己的过失,这就是佛家所讲的觉悟。我们觉悟什么?觉悟自己有了过失,所以叫开悟。能把自己的过失改正就叫做修行,修行就是修正自己过失;过失无量无边,我们自己要有勇气承认。过失真的是无量无边,为什么?因为无始劫以来我们就迷失了自性,所以起心动念都是过失。怎么会是过失?起心动念都为自己,而且有不少人起心动念都是损人利己,这个还没做出来,没说出来,才有这个念头而已。佛在《地藏菩萨本愿经》里面说:「阎浮提众生起心动念,无不是罪,无不是业。」这个话说得不过分,菩萨尚且不免,何况凡夫?这正所谓「知过能改,善莫大焉」。
世间最善的事情是什么事?是改过自新。儒家讲「止于至善」就是这个意思,至善是不断的再改过,不断的再自新。在我们佛门里面讲,从初发心一直到等觉菩萨都是在改过自新。愈是微细的过失,我们愈不容易觉察到,所以修行愈是在上位愈困难。像地上菩萨,在我们看他们一点过失都没有,完美到了极处;可是他们自己一比较,初地就不如二地,二地就不如三地,三地就不如四地。初地菩萨跟二地菩萨来比较,初地还有过失,好像二地没过失;二地跟三地比,二地也还有过失。一定要到究竟如来的果位,无明烦恼真的断尽了,才可以说没有过失,那是真的没有过失。这时候无不是倒驾慈航,应化在十法界帮助众生,帮助什么?帮助众生觉悟,帮助众生改过,帮助众生断烦恼、成佛道,他们来做这个事情。做这个事情应化在世间,就像善财童子五十三参,这五十三尊佛他们在示现的时候,也跟凡夫一样造种种过失,那不是真造,是舞台表演。经典就彷佛是剧本,依照这个剧本来演戏,演戏的目的何在?帮助众生觉悟。
孔夫子说「三人行必有吾师」,「必」这个语气多肯定。三人行,这三人一个是自己,另外两个,一个是善人,一个是恶人,这叫三人行。
三人把一切人统统都包括,这世间所有一切众生不外乎这两大类,一个心善行善,一个心恶行恶,就这两大类。两大类都是我们的老师,都能帮助我们觉悟,所以我们对于一切众生要常生感恩之心。学佛你课诵也好、读经也好、拜佛也好,完毕都要回向,回向里面一定有「上报四重恩,下济三途苦」。常存报恩之心,将自己内心里面的不平、内心里面的瞋恚、内心里面的嫉妒统统化解,那是烦恼;有这种意念,念念跟这个相应就是恶,我们起心动念离不开贪瞋痴慢,离不开嫉妒,这个念就是恶。如果我们念念都与报恩救苦相应,这个念善,心善行一定善,言也善,你天天骂人都是善,为什么?为人好。如果你的心是与贪瞋痴慢相应,天天说话甜言蜜语奉承人都是恶,为什么?不怀好意。诸位要晓得,言语的善恶,身行的善恶,不见得是真的善恶,要看他的心跟哪个相应。《了凡四训》里面都讲得很清楚,如果心地是善,你骂他、打他都是善,为他好;你心里头是恶,怎么样奉承他,甜言蜜语都是恶,善恶的界限是一念之间。佛法宗门教下,祖师大德教给我们修行「从根本修」,从根本修是从心地修,从一念才生的时候修,在这个地方把它修正。大乘圆顿经论里面给我们说得很清楚,诸佛如来见一切众生作恶,在他的心里那是我自己恶,看到一切众生行善,他生欢喜心,这是自己善。正是说明「自他不二」,「生佛一体」,众生跟佛是一体;一体就是性体,有情众生称为佛性,无情众生称为法性,法性跟佛性是一个性。所以我们起心动念跟外面所有的环境,都有关联不是没有关系,这是佛在经论上常讲「依报随着正报转」,若能转境则同如来,能把一切不善的境都转为至善,这就成佛了。
把不善的环境转变成至善,是不是一切众生都得利益?没有,佛自己得利,这个道理我们要明了。为什么说佛不能帮助别人转业?佛给我们讲,业是自己造的,自己造要自己转,别人造的别人可以转,自己造的别人不能转。佛帮助一切众生,就是把这些事实真相,这些道理给众生讲清楚、讲明白,让众生觉悟:我自己造业了,我自己用什么方法来转就跟佛一样。佛对众生的贡献,佛对众生尽心尽力的帮助只到此地。清凉分《华严经》四分:「信解行证」,佛能够做到的帮助我们起信,帮助我们了解,不能帮我们修行,不能帮我们证果。所以行证是我们自己的事情,佛只能做到开示,悟入是我们自家的事情;佛不能帮助我们悟,不能帮助我们入,入就是证果。佛要能够帮助我们悟入,我们还要修什么行?不必要修了,这个道理要懂。
诸佛如来在果地上他们得到的是大圆满,以大圆满摄受我们、加持我们,我们自己要努力,要能够了解他的教诲,依教奉行,我们就真正得到诸佛如来本愿威神的加持,民间讲保佑真能得到。这就是常讲的感应道交,我们众生有感,佛菩萨就有应,我们没有感,他没有法子应。我们自己觉悟,自己奋发修行,修行就是改过自新。儒家教学说「苟日新,又日新,日日新」,「新」什么?改过就新了。现在社会人常讲改进,这跟儒佛讲的义趣都相同,把旧的、不好的地方改正过来,那就是进步;不断的改正,不断的在进步。但是进步的方向,进步的目标,有善恶不同。
今天科技日新月异是在进步,方向目标尚未可知,给人类带来究竟是善、究竟是恶,还没有定论。可是今天社会大众迷信科学,他们说我们迷信佛法,说老实话我们迷信佛法造业少,迷信科学造那些杀人武器,现在尖端的科技,杀人不是一个一个杀,不是一批一批的杀,现在是杀一个城市、几个城市一起杀,这科技有好处吗?科技的发展到最后,是给人类带来空前的劫难,所以进步我们要认清它的目标、它的方向。究其根源依旧是在心地,什么人的心能够爱护恶行的众生,这就是佛菩萨。诸佛菩萨对于造作极恶业的众生都不舍弃,造作三毒十恶地狱的罪业,佛菩萨还是帮助他,还是要救他,这叫大慈大悲;对于恶性的众生不是厌弃他,不是远离他,不是惩罚他。诸位在《地藏经》上看到,堕地狱的众生,阎罗王对罪人说,阎罗王很慈悲:不是我要惩罚你,我爱护你,救度你,是你自己作自己受,这个没有法子。地狱不是阎罗王造的,是你自己业力变现出来的,自作自受。就正如一个人恶事做多了,晚上做恶梦,恶梦是谁制造的?确实是自作自受。地狱法界如是,其它的九法界又何尝不如是。
我们明白这个道理,懂得这些事实真相,我们这一生一切的际遇,纵然是很辛苦、很不幸,一生当中遭许许多多的苦难,我们心地坦然,不怨天不尤人,晓得什么?这一生的遭遇是过去生中造的因,佛在经上讲得很好,「欲知过去因,今生受者是」,我这一生受的过去世造的业因;「欲知来世果,今生作者是」,你要想到你来世生活状况如何?你这一生当中造作的就是。这种真实明白的开示,我们要时时刻刻记在心上,这一生当中不管受什么样的苦难,无论什么样不幸的遭遇,甘心情愿承受,决定没有怨天尤人。这一生当中决定行善,一个恶念不生,来生的果报决定殊胜。如果我们起心动念,依靠经典、依靠佛的教诲,生活工作、处事待人接物都不违背,一心一意求最究竟、最殊胜、最圆满的果报,这一生当中也决定能够得到。
西方极乐世界是一切菩萨向往之处,我们可以去得,并不困难,那个地方是跟如来果地一样究竟圆满。修学其它的法门,达到这个境界要很长的时间,我们直捷求西方净土,时间上是大大的缩短,我们这一生当中决定成就。这个成就就是如来果地上的成就,不是三乘,不是人天。究竟圆满的成就,给诸位说就是成就尽虚空十法界,你可以在十法界里随心所欲应化度生,应以什么身得度你能现什么身,你能够做到应机说法,自在美满,没有一丝毫的缺陷;这是我们应当记取,应当认真努力去学习的。今天时间到了。
1998/7/3新加坡淨宗學會早餐开示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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